35-《权臣之妻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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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晗没有反应过来,问道:“为什么?”
    巧玲笑起来,声音很脆,“今儿是十五呢,小姐您忘了?
    俗话说,十五的月亮十六圆。”
    顾晗低头一想,确实是的,她见巧玲笑的欢快,忍不住也弯起嘴角。
    “巧玲,你刚才的时候怕不怕?”
    顾晗问她。
    “怕什么?”
    巧玲有点不明白顾晗在说什么。
    “咱们被四姐姐的丫头、婆子围着……”
    巧玲颇为迷茫,“是小姐想喝人参汤吗?”
    什么和什么呀,牛头不对马嘴。
    顾晗闭了嘴,不再和她说话。
    今晚的事情她竟然没有看懂?
    以后出门还是带着桃红吧。
    巧玲确实是忠心,但也实在不聪明。
    回凌波苑后,顾晗让婆子抬了热水,去净房洗澡。
    她也没让人伺候,独自拿了胰子在胳膊上擦拭。
    胰子是三叔铺子里卖的,里面添加了时令的鲜花汁液,十分的清香好闻。
    府里的女眷人人都有。
    夜才刚刚开始,漫长又寂静。
    次日是顾临休沐,张居龄来辞别。
    俩人在书房里说话。
    “……顾大人,夙之自进京以来,一直承蒙您的厚爱,照顾至今,感激不尽。”
    张居龄鞠躬道谢。
    顾临坐在书案后面的圈椅上,受了他的礼。
    他的眼光一向不会错,面前这位身穿竹叶纹杭绸直裰的少年,不出十年,必成大器。
    礼毕后,顾临笑着让张居龄坐下,问道:“你中举后,可有想过去哪里读书?”
    张居龄过了会儿才道:“还未曾考虑。”
    “……这事你也不用担心,你父亲会替你做打算的。”
    顾临看着他,又说:“翰林院有一个老学儒叫吴博,很有学识,博古通今。
    年轻的时候和我是同窗,我让他看过你的文章……你要是想拜访他,到时候我修书一封,你带着直接去即可。”
    顾临十分爱惜他的才华,想着能帮则帮,让他在学业这一块少受些磨难。
    “谢谢顾大人。”
    张居龄笑了笑:“……您总是惦记着我。”
    顾临叹了口气,“人老了,经历的事情也多,看尽了世间的兴衰变迁,才更知黎民艰辛。”
    他歇了口气,继续说:夙之,你有经世之才,就应该安民定国。
    这是你老天爷给你的本事,不敢罔费。”
    张居龄点头,他知道顾临对他的期望和良苦用心。
    更明白自己渴望的是什么,只有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,才能把那些曾经的欺负,凌辱一一还回去,做他想做的任何事。
    “但是,也不能死读书……闲暇的时候要多出去游学。
    读万卷书、行万里路是正道。
    你的阅历一多,见地自然就深了。
    这样锤炼着,三年之后,何愁不中进士?”
    顾临谆谆告诫他。
    其实,聪明人比笨一点的更容易走上歪路。
    眼界开阔了,心胸就会宽大,对小小不然的事情才会不计较……他看着张居龄一路成长,知道他的野心和抱负……正因为这样,才更不想他走上歪路。
    “您放心,您说的话我字字句句都会记在心里。”
    张居龄淡淡的笑,眉眼间精致、从容。
    顾临见他如此恭顺,语气更柔和了:“……以后,你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,随时来找我。”
    张居龄又道了谢。
    俩人说了好一会,张居龄才起身出去,到门口说道:“我想见一见顾六小姐。”
    “顾六小姐?”
    顾临重复了一句,他说的是晗姐儿?
    张居龄看他一直不回复,表明自己的意思,“我和她说几句话。”
    顾临咳嗽一声,掩饰自己的愣神,摆手笑道:“去吧。”
    他虽然不赞成把孙女儿许给张居龄,但孩子们之间正常的相处,他还是不管的。
    天空澄碧,白云朵朵。
    四月中旬,正是不冷不热的时节。
    顾晗闲着没事,便和巧珍她们坐在庑廊下做针线,她在绣一个荷包,用的是粉色软绸,颜色鲜亮极了。
    “六小姐,张公子有事情要和你说。
    老爷已经应允了。”
    秋月过来,屈身行礼。
    找她做什么,顾晗抬头瞟了一眼在祖父书房前站着的张居龄,没有动弹。
    张居龄也向她看过来,相隔有些远,顾晗看不清他的眼神。
    她放下针线,想了想,走去他身边。
    “你来了?”
    张居龄问道。
    她穿件淡罗衫子,白练湘裙,精神看着还不错。
    这是什么话。
    顾晗微微屈身行礼,问道:“不是你让我过来的?”
    张居龄笑着“嗯”了一声,“是。
    我有几句话,想问问你。”
    她说话好像都是这样的,直白又不冒失,倒也可爱。
    顾晗领着他去了凌波苑的花厅。
    张居龄背着手在漏窗前站了,好像还叹了口气:“我要回张家了。”
    顾晗握紧了手,低声笑了笑:“是该回去了。”
    心里竟有些怅然。
    张居龄接下来的发展她太清楚了,高中解元、进士、一路青云直上。
    他们终将是云泥之别。
    漏窗外面种了一丛翠竹,枝叶茁壮。
    张居龄看了一会,转过身:“你在德济堂的问诊方子我看过,也问了宋严……你打算什么时候好好调理调理身子?”
    顾晗也没有怎么吃惊,宋严是他的属下,他知道是早晚的事,她没耽搁多久,很快就说话了,“……会很快的。”
    至于他为什么执著地看自己的方子,她突然不愿意往下想了。
    两人不般配。
    特别在经过了前世后,她心里透彻的很。
    张居龄脸上的笑容一淡,似乎动了气:“你别和我打马虎眼。
    我什么都能由着你,只这一条。”
    “张公子,我们不相干的。”
    顾晗咬了咬嘴唇,不喜欢有人逼迫她。
    她的病情目前是对她最有用的东西了,关键时刻还要靠它扳倒别人的。
    “不相干?”
    张居龄的话像是从牙缝里出来的,目光直盯着顾晗:“我可以把方子拿给顾大人或老夫人……你说,这还相干吗?”
    顾晗杏核眼睁大了,她怎么忘了,张居龄是最善于捏人七寸的。
    绝不能让张居龄和祖父、祖母说……惊动了幕后暗害她的真凶,那就真的不好办了。
    “我给你个机会,你想一想,重新回答。”
    顾晗低头无意识地捏腰间挂着的蝴蝶结子丝绛。
    张居龄看到了她手背上的几个小窝,心里就一软,气一下子消散了,他叹气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事,可是无论怎样,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。”
    顾晗心里也在盘算这事,张居龄太聪明了,在他面前班门弄斧是很愚蠢的,但是她又不能实话实话。
    想了好久,顾晗抬眼看他,折衷道:“我心里有谱,你相信我……我不会堵上自己的性命。”
    她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,巴掌大的小脸全是希冀的信任与隐约的讨好。
    张居龄苦笑了下,他发现自己对顾晗硬不下心肠,“你让我相信你也行,但是你必须让宋严暗地里继续给你诊病……一直到你解决完自己的事情。”
    顾晗红唇轻咬,又想了一会,笑道:“成交。”
    她只能这么答应他,大不了从宋严那里拿回的药再小小地做下手脚。
    门口有武氏派的丫头远远地守着,俩人不好待得太久,很快就出了花厅。
    张居龄坐马车回到张府,先去拜见了张修和王岚,然后才去了自己的住所——积微馆。
    农历四月十八,乡试放榜。
    张居龄是意料之中的解元,少年榜首,风光一时无两。
    顾曙和周浩波也榜上有名,分别是十二名和十六名,都是极其靠前的好成绩。
    捷报送到顾家的时候,顾临十分的高兴,带着大儿子和三儿子亲自在前厅接待前来恭贺的同僚、乡邻。
    前院摆了宴席,女眷们就由武氏和赵氏招待在宴息处。
    赵氏身穿绛紫色流云蝙蝠暗纹,打扮很庄重,她生了一个举人儿子,走起路来腰板儿挺的倍直。
    同条街道的工部尚书领着妻女也来了,和顾临坐在一起套近乎。
    他的嫡女如今满了十五岁,品貌端庄的,家世也好,配顾曙正是合适。
    顾晴,顾晗她们小姐妹同世家过来的适龄女子单辟了一个桌子坐下,闲聊。
    有胆子大的,还偷偷向顾晴打听顾曙的喜好。
    顾晗低着头喝茶,她想起早晨时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,竟想把她和周浩波凑成一对。
    “小姐。”
    巧珍低声喊她,“桃红探亲回来了,说有要紧的事想见你。”
    顾晗手指一动,她给了桃红自己的对牌,能随意出入顾府,就是让她查毛拱的事情。
    探亲什么的不过是个幌子。
    莫非有了结果?
    顾晗起身去了武氏身边,“祖母,晗姐儿头疼,想回去歇一会。”
    武氏答应下来,又关切地问了好几句。
    等顾晗走了,她笑着和几位相熟的夫人解释:“这孩子一向身子弱,各位可别见怪。”
    众人也都笑着称无妨。
    她们都有所耳闻,顾二爷的幼女,是老夫人最娇宠的,平日里吃喝住行都是一手包办。
    顾晗回了凌波苑,桃红已经在东厢房等她了。
    一见面,就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。
    她能查到也纯属巧合,竟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夫人的主意,就是想二房一败涂地。
    事情太大了,她一句都不敢隐瞒。
    顾晗听完桃红的话,往后退了一大步,靠在高几上的身体颤抖着。
    大伯母的心真狠啊。
    二房到底哪里得罪了她。
    自己病重着她还不知足,还要致于死地。
    “小姐。”
    桃红的眼圈也红了,她劝道:“您别激动。”
    二房没了父亲,终其所有和大房也没办法相较,大伯母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们!
    愤怒到了极致,顾晗的眼泪就宣泄似的流了出来,胸口难受的喘不过气来。
    “小姐,您快别哭了……身子要紧!”
    桃红吓坏了,和巧珍、巧玲一起搀护着顾晗坐在圈椅上,给她抚着胸口。
    顾晗哭了一会儿,慢慢地冷静下来。
    自己不能白白地招罪,她一定得反击,让众人知道大伯母的真面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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